如。你今天和他见过面了?”
“不止是见过,还谈了一阵子。”陆幽反问他,“怎么?”
“……他说,你对他似乎颇有好感。”
说完这句话,唐瑞郎自己都笑起来:“真是个大睁眼瞎。”
陆幽不以为意:“难道不是我的演技了得?”
“是了得,可我不喜欢。”唐瑞郎叹了一口气:“因为戏演得越好,你就把自己藏得越深,也就越来越不开心。”
陆幽嗤笑一声,偏着脑袋来看他。
“你这个人真的很矛盾!还记得当初端阳节在雀华池边上,你说我不明白什么是‘过刚易折’,说我爹‘不明白这朝堂上的处世之道’,可如今我都弄明白了,你倒又不喜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瑞郎连连搔着头发:“我的意思是,你懂得伪装保护自己,这自然是一桩好事,可这并不妨碍我心疼你啊……还有,我那么久以前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在心里。就冲这一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哼,油嘴滑舌。”
陆幽嘴上反击,心中冷不丁地回想起自己与戚云初的那番对谈,顿时又有些怏怏不乐。
他本能地想要开口询问,可又转念想到事情万一牵扯开去,影响到瑞郎的心绪,以至耽误他应试的发挥,便又抿了抿嘴唇,硬生生地暂时搁置到一边去了此时又听唐瑞郎道:“我已经通过了弘文馆的考试。不过嘛,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十日之后就是春闱之试,成败在此一举。”
陆幽故意寒碜道:“堂堂尚书右仆射之子,难道还担心名落孙山?”
“落榜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若想要出些风头,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唐瑞郎的眼中,带着认真时独有的光彩:“我知道别人怎么看我。即便真正金榜题名,恐怕也会招来蜚短流长。但我还是要做,只为证明自己……还有你,至少你是懂我的,我希望你也能为我感到自豪。”
“你的才华,这些年来,我自然最清楚不过。”
陆幽点点头,两个人就这样在漆黑的耳房里坐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寒意袭来。陆幽重新走出门去,撑开雨伞回过头来看着唐瑞郎。
“我现在打算回崇仁坊的老宅去看看,你若无事,便回去温书。”
唐瑞郎也跟着走了过来:“我是无事,可我要温的,不是书,而是你。”
说话间,头上的雪片已经大如鹅毛。唐瑞郎出门将马匹牵来,陆幽跟着坐到鞍前。两人共擎一伞、共乘一骑,在漫漫纷飞的白雪中,寂寂无人的街道上,缓缓向着北边行去。
第99章 闻说鸡鸣见日升
到了崇仁坊外,唐瑞郎稍稍勒住缰绳,脱下自己的银狐斗篷为陆幽披上,还将兜帽压得严严实实。
陆幽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摇头:“这里没人认得出我。时隔多年,况且我也没在这里住多久。”
唐瑞郎却一意孤行:“那也不成。这坊里多恶少,你长得好看,一定会惹麻烦。”
陆幽知道他明明是在胡说,却拗不过,也就老实披住了。两个人这才穿过坊门,来到坊内十字街上。
往东走了一阵儿,首先看见的,还是那株高出墙来的巍巍柏树。
然而毕竟过去了三年光阴,眼前的叶府早已不再是陆幽记忆中的模样。
只见大门歪歪斜斜,几近倾颓;瓦顶参差不齐、衰草丛生;游墙的下部染满了褐黄色泥浆,墙根被杂草侵蚀,明显可见好几处裂隙……
看着看着,陆幽只觉心头越来越酸涩。他急忙自我安慰,年久失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一声嘹亮的啼声,从院墙之中传了出来。
“鸡?”唐瑞郎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官宦子弟,“是斗鸡!”
两个人将马系在路边,走进院墙边的小弄堂。只见当年被叶佐兰用来垫脚的那只大水缸居然还在原地,于是依旧踩上去朝墙里头张望。
“这、这是……”
眼前的景象令陆幽的瞳孔猛烈收缩。
原本清幽雅致的花园里万物凋零。池塘的黑水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枯叶。稍远处的房舍则好像是被人闯入过,敞开着黑黢黢的大口。
但这些都不值得惊讶。
惊讶的是,满地堆积的稻草和鸡笼。遍地斑驳的鸡粪,还有不知作何用途的沙坑。
还是唐瑞郎一语道破:“这里……莫非是鸡舍?”
就像在肯定这个猜测,远处的屋舍里再度传出了几声嘹亮的啼鸣。
一直怔忡的陆幽,像是被这几声鸡叫唤回了心神,只见他扒住瓦片的双手慢慢攥紧,而后用力一撑,竟是想要翻过墙去。
“别!”
唐瑞郎赶紧按住他:“屋子里头恐怕还有养鸡人。这么贸然闯进去,要是碰上了反而不好解释。咱们先找人问问去。”
说着,勾住陆幽的腰,硬是将他从水缸上抱下来,又半拖半拽地将他拉到附近的一座茶馆里。
他们要了僻静的座位,点完茶点,又趁着小二来倒水的时候,将人叫住询问。
“哦,您说得是那边的叶府啊,打前年起就成了鸡舍啦!说是朝廷里一位姓丁的侍郎喜好斗鸡,听说这主人家犯过事儿的宅子戾气重,养出来的斗鸡也格外凶,这不?就把宅子给占上喽!赶巧现在天冷闻不见鸡屎臭,可那些斗鸡吵闹起来,就连隔壁的平康坊都能听得见!”
姓丁的侍郎……当年参与弹劾叶家的那个丁郁成?!
陆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