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病着,不用行礼。”胤禛三两步赶到胤禩跟前,将他扶起,笑道,“朕看你今日气色不错,可是刘裕铎让你出来的?这雨过天晴,路上湿滑,你且小心着。”
“是刘太医准的。”胤禩一边答道一边悄无声息脱离皇帝手掌,但他又哪里逃得掉,刚解脱了胳膊,手就又被胤禛擒住。
只见皇上站在院中大喇喇的打量着胤禩道,“刘裕铎尽心,朕要好好赏他。”
胤禩见手是抽不回来了,便只能应付道,“刘太医这几日为臣妾操劳不少,不知皇上要赏他什么?”
胤禛沉思片刻,又瞧了瞧胤禩,摇头道,“等他的功绩再大点,朕提他做院判。”
胤禩一听,心道刘太医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八品吏目,哪里就能提到正六品的院判去了,四哥说话也不打个草稿。于是讪笑道,“哪得立多大的功呀?”
皇上闻言手上一紧把胤禩揽入怀里,另一手抚了抚胤禩腹部,咧嘴笑道,“那就要看贵人的动静了。”
胤禩一把拍掉皇上不安分的手,眼一横,周围一圈似笑非笑的奴才立刻皮紧了三分,没一人敢露出嬉笑颜色。
胤禛悻悻地收了手,觉得瓜尔佳氏的脾气似乎又涨了几分,但却越发娇俏可人。于是和颜悦色的携着佳人进屋准备用膳了。
如今储秀宫的菜单都是皇帝亲自过了目的,配合着刘太医的汤药,颇具驱寒散湿、培元固本的效力。胤禩觉得,幸亏有落水一事,如今皇上也就是在暖阁里坐坐,并不敢有何非分动作,不然自己偷用药汤早晚得让这个尽职尽责的刘裕铎瞧出端倪。
一顿家常晚膳用过,皇帝这才说了几句正经事,“三日之后,你陪朕到圆明园住阵子,储秀宫内院里的奴才你喜欢的就都带上吧。”
“皇上,臣妾内院少说也有十人,怎得都带上?”胤禩心道连皇后也只带五六个贴身近侍,其余伺候的人无一不是内务府分派到园子上的,他可不能再做这个出头鸟。
胤禛拍了拍他的手,已将胤禩这点小心思看个通透,开解道,“皇后向朕求的恩赐,说廉贵人大病初愈,身边怎能少了称手的奴才。朕觉得皇后贤惠,想得周全,便就这样办吧。”
胤禩暗叹原来又是皇后的人情,但有落水这事在前,皇后只怕不会这么快对自己轻举妄动,便起身谢了恩。
再度坐下时,胤禩才开口问道,“不知这次圆明园伴驾的还有哪些姐妹?”
皇上见他问得如此开门见山,会心一笑,觉得瓜尔佳氏年轻直率,问起话来也不似女子那般的拐弯抹角。便直白回道,“华妃和曹贵人已被朕禁足了,就不带去了。”
胤禩噌地一眼瞪了过去,心叫糟糕。曹贵人去不了,那温宜公主自然就去不成了,没了公主生辰,哪里还会有什么皇帝家宴?
胤禩这一瞠目,皇帝以为这是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便将人揽在怀里安抚道,“怎的脸色突然这么差?你若不想朕提她们,朕以后再不提就是了。”
胤禩心中一堵,皇帝这真真是想差了。于是也不顾忌腻味,往皇上怀里一软,轻声道,“皇上,臣妾落水之事,华妃与曹贵人真真是池鱼之殃,求皇上别记在她们头上。”
胤禛极为受用的捏了捏胤禩靠过来的腰身,皇帝在后宫之中总是少了一些前朝的警醒,多了点自以为是,因此便也没多想,只当瓜尔佳氏这是怕得罪了华妃,便笑道,“朕瞧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那朕今日就留下来陪你如何?”
胤禩登时僵在那里,颇有些自讨苦吃、骑虎难下的感觉。
皇帝金口玉言谁还能阻止,胤禩只能蔫头耷脑的陪着皇上喝了一巡茶,眼瞧着小厦子把养心殿的折子都搬过来了,心知是赶不走皇上了。
夜半阑珊,胤禛揽着不甘不愿的胤禩滚上床榻,只觉得这人比之前还要僵冷了几分。眼看着炎夏即至,胤禩却还是这身寒骨冰肌,皇上心里便更不是滋味。
“皇上……”胤禩轻轻唤了一声,听见皇帝“嗯”了一下,便继续放柔声音道,“求皇上恩典,让曹贵人一同圆明园伴驾吧。”
胤禛没想到胤禩会如此执着于此事,便拍了拍他的脊背,劝道,“安心睡吧,不值当为那些人费神。”
胤禩可不甘心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没了,直起身子,借着月光瞧着皇上,感伤道,“臣妾并非是为曹贵人求情,而是为了温宜公主呀。”
这话正说道皇帝心坎上了,前世里雍正只有一个和硕怀恪公主成活下来,却在康熙五十六年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没了。因此胤禛一生都盼着能有个女儿,承欢膝下。而如今这一世,宫中却恰巧有这么一位公主,正是天真烂漫的可爱年岁,胤禛平日里也因温宜而偶尔去曹贵人那里坐坐,多少还是有些疼爱在的。
经胤禩这一提,在配上他在深夜里已经如明星般闪烁的眼眸,皇帝终于松了口,“那就让曹贵人母女同去吧。”
得了皇帝这句,胤禩这才算把心放回肚里,重新躺了下来,两人同枕而眠,一夜无话。
三日过后,皇帝仪仗浩浩荡荡的进了圆明园。
胤禩既没有被皇帝扣在九州清晏,又没与后妃们混在一处,而是被安排在后湖西侧的万方安和居住。比起菀贵人的梧桐院倒是离皇帝远了一些。但这一处“卍”字型的庭院却是圆明园,乃至整个皇家园林中最为独一无二的所在,四面环水,幽居于碧波之上,冬暖夏凉,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