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戴安筹划挺美,事业也发展得不错,唯一失算的是,谢西然看起来厚道、易掌控,没想到是匹不露獠牙的狼。
他最初以技术入股,所占份额不如孙戴安多,后来几次董事会议他以鼓励员工、扩股增资为理由稀释了孙戴安的股份,又利用自己持股的几家壳公司分批次购进股份,很快与孙戴安旗鼓相当。
幸好孙戴安是个低权力欲的人,只要有钱可花、有酒可喝、有女人可泡就行,因此在安普的经营上,他基本做了甩手掌柜,反正谢西然厚道,每年该给的红利一分没少过他,他乐得清闲,过起了逍遥人间的美妙生活。
其实孙戴安自己逍遥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讲义气的,吃喝玩乐也和工作一样讲究有福同享,哪家赌场来了新舞娘,哪个会所换了一批小姐,都爱拉上谢西然一起去探探,这就惹恼了小小的傅语诺。
小不点时期的傅语诺就已经很有领地意识,这人竟敢带着外人来跟她抢叔叔?从此和他势不两立!
孙戴安也挺委屈的,他哪知道小妮子命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叔叔,对他看护得禁,只知道没多大的小丫头明明昨天还亲热地抱他大腿喊他叔叔,隔天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一晃十年过去,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可她还是看他不顺眼。
受不住傅语诺敌视的目光,孙戴安拍了拍谢西然叮嘱:“海盛的事你再想想,新加坡那个郑秦还等咱们的信儿,我先走了啊,”说完又凑到他耳边私语,“听说云顶又来了一批新舞娘,俄国妞,火辣辣的,你必须得跟我去一趟,别考虑了!”
不等谢西然回答又撞上傅语诺阴魂不散的目光,他被盯得心里发怵,颤颤咬牙道:“我说你家这个小祖宗哎……”
谢西然笑:“怎么?”
没怎么,谢西然都不敢教训,他更不敢:“走了走了!”晦气。
等人一走,傅语诺就觑着眼睛问他,没规矩地直呼大名:“孙戴安刚才跟你说什么?”
谢西然是个溺爱无度的家长,不仅没怪她没礼貌,还老老实实地、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朋友:“他说云顶换了一批新舞娘,约我去玩一玩。”
傅语诺小嘴一闭,分外严肃,却是没说什么。
*
晚上回到家,他在书房看完书,顺便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傅语诺在隔间的琴房里练琴,房间里涌动着轻灵的琴音。
谢西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刚洗完澡,身体还没擦干净,披着一件浴袍,精干的肌肉裸|露在外,蒙着一层水汽,她没敢多看。
“上午去哪儿了?”他停到钢琴边,手指在琴架上敲了一下。
那一下仿佛敲在她脑袋上,她头皮发麻,本能地感到紧张:“……不是说了吗,和何筝去逛街了。”
谢西然没接茬,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压得她没了力气,钢琴声渐渐停了,房间里静下来。
“我再问一遍,你上午去哪里了?”
“……去和何筝逛街了。”她顽强地嘴硬着,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发虚。
他将手机放在她面前:“打电话给她。”
“……”她僵坐着,不动作。
“你上午去哪了。”他坚持问她第三遍,仿佛非要逼她亲自说出实话不可。
傅语诺被逼急了,把钢琴一盖,反身面对着他,却不敢与他对视:“……你明明知道了!”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面上也没了温情。
她的眼圈不可抑制地发红,心里千般万般的情绪搅着:“我去了一趟泉城,背着你把压岁钱都给了舅舅!”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西然压着嗓子:“他们需要钱,你可以向我要。”
她最受不了他这副予取予求的冤大头模样,她的外婆和舅舅就是喂不饱的虱子,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扶他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没有卖给你,不需要你替我养他们!”
这话着实伤人,说出口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傅语诺转瞬就后悔。
谢西然周身的气压没了:“你说得对。”他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傅语诺慌了神,跳下钢琴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柔软的面颊压住他的脊背:“叔叔,我错了!”
谢西然站着不动。
她拿脸颊讨好地蹭他,像失宠的猫科动物:“叔叔,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谢西然拿开她的手臂,转过来,摸一摸她的脸:“你说得对,你确实没有卖给我。”
这副放弃争辩的模样叫她心慌,傅语诺想要抓住他,谢西然却躲了一下,她急了,非要抓住他,两个人一个往后躲一个往前边逼,纠缠拉扯之际不慎双双栽倒在地,他眼疾手快将她护在怀里,傅语诺撞到一大片光滑温热的肌肤,她只懵了一瞬,随即像发了狠似的要扯掉他身上的浴袍。
谢西然怕伤了她,不敢用力反而被她牵制,低喝道:“阿诺,住手!阿诺!”
她绷着小嘴,一张脸蛋憋得越来越红,却不肯停手,显而易见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