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事情一触即发,太危险了。
谢西然被逼到无可奈何,这才握住她双腕将她掼倒在地,他压在她上方,沉沉地喘着粗气,严厉又复杂地望着她,很困难地说:“你不需要这样做……我没有要你这样报答我……”
傅语诺气息也不稳,头发散乱在脸上,她眼底有薄薄雾气,听到他哑着嗓子说:“你这不是报恩,是报复。”
谢西然自诩正人君子,生平做事从未昧过良心,独独在她这里出了差错。
但爱上她确实属于意外,他苦心孤诣培养她长大成材,从来不是为了有一天占有她。
*
早上起床被告知谢西然出门了,傅语诺叼着一片吐司,用手机查看消息,陈姨端牛奶和配菜上桌,眼尾瞥她一下。
吃完饭也没说去上学,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怀里揣一个抱枕,脑袋歪着,似乎看得挺出神,看着看着,电视机前方挡上来一个身影。
陈姨拿着拖把拖地,傅语诺往右伸脖子,陈姨就往后退一步,她再缩回左侧,陈姨又慢慢拖着前进。
“陈姨----!”
陈姨看她一眼,拿着拖把老神在在地往旁边退开。
等她双脚架在茶几上,陈姨又拿着扫把过来:“小姐,脚抬起来,左脚……右脚……哎还没好别放下来……”
脚抬得太酸了,傅语诺把往旁边抱枕一放,怒视陈姨,老人家被她两只大眼一瞪,也心虚了,避开她的目光拿着扫把要走,被傅语诺拦住。
“陈姨你别走,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今天惹你了?”
傅语诺是雇主,陈姨本不好以下犯上,不过她照顾小姐许多年,从她蹒跚学步起就带着她,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比主仆近一点,两片唇嗫嚅了几下,陈姨到底还是说了:“小姐,你又惹先生生气了?”
她下意识嘴硬:“……我哪有。”
没有?她跟在这俩人身边这么多年,这俩人是不是置气哪里瞒得过她。“要我说,先生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你才老欺负他。”
“我欺负他?”傅语诺有口难辩,“陈姨,你老埋汰我就不怕我把你辞退了?”
陈姨听她这么说,反倒乐了:“你不会的,傻孩子,陈姨还不了解你吗?”
傅语诺两片腮帮子鼓着:“是,我善良,所以你就帮他欺负我呗。”
“我哪敢欺负你啊,你这小魔王……”陈姨换了一个口吻,“小姐,先生对你多好啊,二十几岁的小年轻,老婆都没有呢就带上了孩子,不止把你养得这么水灵,还把这个家置办得这么好,要我说,他欠谁都不欠着你,你亏了谁都不能亏了他,你该对他好点!”
“……我对他不够好?”
“你这孩子……你得孝顺他,养恩大于生恩,他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那我外婆外公呢。”
“他们啊,”陈姨冷笑,“吸血的蛭!对你有一点养育之恩没有?这么多年除了贪先生的便宜,还会做点什么?”
是,什么也不会,所以她更不该让他们占他的便宜。
傅语诺不想和谢西然置气,打算亲自给他做一顿晚饭,陈姨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菜市场腥臭拥挤,傅语诺捏着鼻子没逛一会儿就被一间生鲜店吸引。
一群肥硕的鱼在鱼缸中笨头笨脑地游来荡去,微黄的腹部浅浅起伏,两片鱼鳃一张一翕。
谢西然跟温助理确定完下午的行程安排,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正想去后面的休息室冲一把脸,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傅语诺给他发了一张鱼的照片,摄像头离鱼太近,拍出来的效果有点畸变,鱼的眼睛又大又呆滞:“这鱼好丑啊,像你。”
一条心照不宣的求和短信。
他很快回:“像我?”
“是啊,死鱼眼嘛。”
谢西然一下坐正身体,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瞥向书架旁的全身镜,死鱼眼?
万人迷谢先生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中伤。
手机又亮了起来,傅语诺说:“所以不要一直工作啦,休息一会儿,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鱼吃!”
还配了一张鱼在水槽里扑腾的照片,他认出这是家里的洗水槽。
“你做饭?”
“是啊,我叫陈姨回去了,晚上我给你做饭!”
“你给我停下!”谢西然当即回复,然后拎起衣架上的外套转身出去,经过秘书室的时候告知温助理将下午的行程延后。
*
傅语诺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听到门口的动静,拎着菜刀就走出去:“你怎么回来了?”
谢西然被她这副大马金刀的模样吓了一跳:“……宝贝,放下你手里的刀。”
“你担心我会砍到自己?”
“不是担心,”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卸了她手上的菜刀,用手指轻轻杵了她额头一下,“是不准你吓我。”
傅语诺小学时曾报名参加学校的烹饪比赛,谢西然本来双手支持,结果她剁猪肉的时候一刀下去差点斩断自己的手指,鲜血从翻卷的血肉中肆意涌出,隐约可见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