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她的人一样。
她是有点聒噪的性格,不太会保守秘密,但很难引起强烈的反感。
“……所以你可要小心一点儿,朱诺,橄榄球队那群人里基本上没几个好人。菲恩成天跟他们待在一起,耳濡目染……”
朱诺摇摇头。
“菲恩不会的。”话没说完,她先笑了,“你不要什么事都操心,多累。”
两人个头差不多,露西一歪头,刚好平视朱诺的双眼。
朱诺眼里有细小的血丝,呈枝条状散布在眼球上。眼睑不显眼地肿着,睫毛看起来都比以前无精打采,眼下还氤氲着半圈青黑。
“别说我了,先瞧瞧你自己,这几天都在忙什么?黑眼圈这么明显。”
露西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下床,“我给你找眼膜敷一下。”
朱诺见她拉开抽屉,翻起一堆杂物。其中有个粉色硬皮本子,侧面拴一把精致的铜色小锁头。
看起来像是个日记本,在小学女生当中特别流行的那一种。
忍不住又笑了,朱诺抿住嘴角,拔去手机的充电线。
露西捏着眼膜回头,恰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奇怪:“话说回来,你的手机不是不能打电话么?”
这是朱诺去电话亭跟路德维希联系时,随口用的一番说辞。
说谎很容易,圆谎也并不难,依照谎言控制自己的行为,才是最需要下功夫的环节。
花了半秒钟琢磨办法,朱诺立即解释:“不能打出去,但是能接。”
露西接受了这个说辞,嘴里也不停闲,转而向她介绍起这一联眼膜的种种好处。
一刻不断说了这么久,她的声音不见喑哑,还是原来那样透亮。
由于以前大量抽烟,朱诺的声音已经不再清澈,平时咳嗽一声,嗓子还会紧跟着哑上一些。
——虽然在菲恩眼里,她的声音是“水蜜桃味儿的”。
心下感叹自己到底不比年轻姑娘,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打开衣柜,换一套轻捷舒适的便装。
“我回来再敷,谢谢你。”
走到门口穿鞋,露西的介绍还没结束。
将宿舍的门扣在身后,朱诺暂时获得安静。再度驱车驶进铁门,菲尼克斯老宅巍然矗在视线中央,心境又与上次大不相同。就烦躁。
如果可以,她是一步也不愿意踏入这里来的。
菲奥娜交了个包裹给她,一只雪润□□的手臂压上车窗的框条,有鲜辣一缕红色从肩线一路垂下来,晃动在朱诺视野边缘。
“菲恩最近训练安排比较紧,是么?”她言露关切。
“是有一点。”朱诺回答,盯着菲奥娜胳膊下方的窗框,从进门开始就盘搅内心的烦躁正在加剧。
她不太想说话,语气里没滋味,神情也是淡淡的。
仿佛察觉不到她无声的抵抗,菲奥娜腰身压得更低,整张脸几乎要支到胳膊上:
“你们见面也不如以前频繁了吧?”
她的两句问话相当巧妙,恰到好处地隐藏了真正的目的。朱诺很不耐,一时没有回应。
或许该归咎于这座古老大宅的魔力,烦躁感冲破临界值,她在嘴唇里舔了舔牙齿,不暇思索答道:
“不用关心菲恩的性生活。他有我,过得很好。”
可能还不习惯于被人直接顶撞,菲奥娜的声音冷了下来,姿态稳定地直起身,手指在车门清脆敲打两下:
“别忘了,当初你说过,你能带他回来。”
“我还记得。”
这是当天上午,朱诺说的最后一句话。
包裹要送往中心区一间写字楼。朱诺看过印有地址的纸条,随手用车载点烟器烧毁。
没有哪个雇主会在地址上面留下指纹,如果车手将纸条保存,也只能当作起诉自己的证据。
天气晴朗,路况良好,又是工作日,街道上车也不多。她难得地遵循了路过的每一个交通灯,只花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写字楼底下,西装革履的男女行色匆匆。左右两侧都是步行街,沿边拦着一排金属立柱,只有前后是通贯行车的一条路。
按照指示,她要把包裹交给稻黄色头发、别着蓝宝石袖扣的男人。
视线逡巡一周,她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缩在荫凉里喝着咖啡的人身上。
朱诺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拿包裹。这次的货物很沉,掂在手里勒得指节酸沉,连肩头都塌坠下去。
她才迈步朝那边走,男人就敏.感地抬了头。看见她手里的包裹,他将咖啡塞进垃圾桶,快步迎了上来。
从她手里抢过包裹,男人只留下一句“稍等”,就消失在写字楼的侧门。
等?
这不在她的职责范围。
站在原地犹豫了两分钟,朱诺转身正腰离开,被气喘吁吁的男人从背后叫住。
她甫回身,气氛在霎时间陡变。
四周川流不息、富有规律的人群产生骚动,紧接着开始四散奔逃,几个上班族打扮的持枪者与多数人逆行,眨眼间围聚到稻黄头发的男人身边。
朱诺后退了一步,视线受到阻碍,只能看到为首那人半跪下来,黑冷的枪口抵住男人额头。
男人试图求饶,被按着肩扭过身去,单膝顶着后腰钉在地面。求饶声顷刻变成模糊呜咽,像是贫弱的风断断续续钻过针孔。
袖扣擦过一线晶蓝的光,男人放声惨叫,小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弯折,手里滚落一个密封袋,想来是打算交给朱诺的。
为首那人从旁接过一柄短刀,刀尖剖进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