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人正是钱三。”钱三身上的肉抖得厉害,贼眉鼠眼都不敢乱飘,纵使这一殿金碧辉煌,但是一样都不是他有命拿的。
杜后眉心皱的更深了,凝着钱三许久都没有说话。旁边的海福也瞧着这钱三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走到皇后的旁边,轻声说道:“娘娘,不若让这人瘦下来看看,奴才瞧着这人眉目的确有几分与陛下相似。”
海福的话说的极小声,跪的有些远的钱三自然是听不见的,只能慌张地一会儿抬头一会儿又急忙低下去。
杜后听了海福的话后,再仔细瞧了瞧这钱三的五官模样,最后点点头,说道:“带下去,尽快让他瘦下来。”
她凝着眉的神色太过严肃,钱三吞了口唾沫,心道刚刚胖起来就又要瘦下去了,这可真是糟心啊。还是当初在元家班舒坦,什么也不用做,想吃吃想睡睡。
海福将钱三带下去的时候,走在路上闻到了一股怪味道,伸手在面前扇了扇,嘟囔似的问了一声:“什么怪味道?今日花圃里的落叶没有拾捡干净吗?”
可就算落叶一天没有拾捡,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腐烂出异味吧,这可不是盛夏,何况这都开春了,还能有多少落叶啊。
跟随着海福的低等宫婢们也四处张望起来,疑惑不解这怪味道哪儿来的。钱三低着头,低的不能再低,快要把头都埋进地里去了,双手拽在一处,很是害怕。
他不是故意尿裤子的,实在是刚刚太紧张了,这忽然出来一轻松就没忍住。
苏太傅今日心情很好,因为他大哥来看他了,二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这棵老槐树是从后院移栽过来的,枝繁叶茂,树下放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坐着闲聊便很有意境。
更有意境的是他大哥送来的茶,据说是潜云居士的私藏,送了几盒给萧守义,然而萧守义自认是个粗人,不懂品茗,于是便顺手转送给了他苏长亭。
苏长亭手握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感叹道:“果真是好茶,大哥,你将潜云居士赠予你的茶转送给我,这合适吗?”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何况这事师父是知道的。”萧守义大笑着说道,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
相比萧守义的豪迈,苏长亭笑得雅致多了,他轻慢地放下茶,又问道:“哦?潜云居士知道?难道这茶并非大哥顺便赠予我的,而是潜云居士特意让大哥送来的?”
萧守义笑容忽的僵住,心中暗道不好,坏了,一不小心就把大实话说了出来,临走前师父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让三弟认为是他送的,否则这接下来的人情就不好要了。
“额……我是说师父不会介意一两盒茶的。”萧守义咳了两声,开始喝茶掩饰。心中苦啊,师父怎么就将这么难的事交给他了呢,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懂得撒谎,更别说在三弟面前玩心机了。
苏长亭岂会不知道他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如今情况大约也猜到了七八分。潜云居士与他素无来往,让大哥送这么好的茶来必是有事要他帮忙,可潜云居士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如今唯一会感到犯难的当是他一门弟子了。
而他那一门弟子中有谁的忙是只有他苏长亭可以帮的,一目了然,不就是洛修竹吗。
“想不到潜云居士虽淡泊名利,却如此看重师徒感情,就算是已经叛出的洛修竹,他也不能置之不顾,宁愿求助于一个晚辈也要帮上一帮。”苏长亭淡着眸色,叫人怎么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你知道?”萧守义惊了惊,随后又释然了,他三弟一向洞察人心,他这个毫无城府的人在三弟面前,根本形若透明,所以说一开始便没什么好瞒的嘛。
索性三弟都看出来了,萧守义也不愿多装模作样,便坦白直言道:“师父让我下山来寻你,的确是因为师弟的事,几月前师弟不知为何回到了京城,甚至动用人马在京城中大肆搜索着什么。这件事似乎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不满,师父得到消息已经有很多人启了折子让陛下严惩师弟。如今师弟无官职在身,若是从严处置,恐怕……”
接下来的话萧守义没敢说,而苏长亭也不用他说完也知道没有官职傍身的洛修竹,若是被从严处置,恐怕只有性命不保,所以潜云居士才会想到他,如今在朝中话语权极重的苏太傅。
苏长亭听完了大哥的话后,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端起茶,用心地又喝了一口,一口后又看看精致的瓷杯,放下瓷杯后又捏着一缕发,似乎在思考。
萧守义是个急性子,看见三弟这慢吞吞的模样,便心里焦急的不得了,只想追问他一句准话。可是师父之前交代过,不管三弟怎么慢,他都不能急,必须耐心地等待着,就算被三弟拒绝了,也不得翻脸,更不能央求。
萧守义等了又等,直将他一股子的急性子等没了的时候,苏长亭才轻笑着出了声,说道:“长亭还记得,以前大哥常常跟我们提起那位师弟洛修竹,说他人极为聪明,虽然顽劣了一些,但是性子还是好的,有义气,重感情。这次长亭若是不帮他,恐怕大哥日后都将对长亭心存隔阂,这个忙,长亭怎敢不帮。”
“这么说你答应了?”萧守义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原本已经等没了的生气一下子恢复过来。
苏长亭点点头,笑得极为温润儒雅,一双眼眸亮若黑色的宝石,深邃纯净。
作者有话要说: 2017.01.01一切都是新气象新开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