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但这小王爷射艺极佳,总不是虚的。
一阵骚动,原是薛传明拿出来了彩头,那恰好是一枚簪子,白玉为簪,通身净润,簪首刻了一朵梨花,一瓣一蕊精细无比,蕊心镶了一颗素心黄的晶石,瞧着价值不菲。薛传明执着簪子,有些得意地笑道:“此簪是我从一大秦商人处购了晶石,请最好的玉匠用最好的料子雕的,拿来送姑娘,绝对是上佳。”
☆、逐礼
裴深旁边恰好是一向与他交好的护国公长子,旁人不清楚裴深的射艺,他却是清楚得很,忙扯了他道:“暮朝,想必你听说了,我马上就要娶亲了。赢个彩头给姑娘做个礼物,你可不要跟我抢啊。”
“放心,这比试绝对不只有一场,”裴深直直盯着那簪子,觉得它简直就是为江释月而生的,是而笑着转头道,“再说,你要的是彩头,我要的是这簪子,待得下一场,我定不与你争抢。”
言罢,他便对薛传明喊道:“薛公子,何时开始啊?”
“哟,九王爷,”薛传明也笑着回他,“既然九王爷都发话了,那我们便即刻开始吧。”
第一个拉弓的是一个颇年轻的公子,面皮白净,瞧着斯斯文文的,他连发了三箭,一箭穿一叶,引得亭中一阵叫好之声。
再后来几人稍次了些,只零零散散射碎了几片树叶子,没个囫囵个儿,护国公长子谢照方才同裴深说了几句,也是有意跟他争个高下,前两箭发得保险,而最后一箭竟连穿了两片叶子。
谢照笑眯眯地把弓箭放在裴深手里,道:“只为彩头,各凭本事啊,九王爷。”
裴深懒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他眉目深邃,此刻眯起来更觉得慵懒,像是全然不在乎似的:“好说,好说。”
箭发如流星,谢照还没回过神来,裴深的第一箭便已落了下去。少顷便有小厮欢喜地唱道:“恭喜九王,第一箭,穿三叶!”
在座女眷一阵惊呼,本以为这小王爷空负皮囊,没想到竟也是一把好手。南郁不擅射艺,因而没有上场,可见裴深如此,也是惊讶得很。
薛传明更是惊讶:“既是如此,那……九王剩下两箭是否不用射了?”
“别啊,”裴深又搭了箭,闭了一只眼睛道,“方才谢公子说各凭本事,我现今才射下三片叶子,跟他还差一片呢。”
谢照哭笑不得:“暮朝……”
第二箭已经发了出去,在树叶间擦出一阵哗哗啦啦的声响,那小厮拾了箭回来,高举着绕场一周,给众人展示。只见他第二支箭比第一支更加精巧,竟一连射下了五片叶子,而且力道精准,箭头粗笨,竟也未让那些叶子破损一丁点。
拍掌之声四起,裴深也不在乎,拿了那簪子便自顾地走回自己席位上去,谢照快跑了几步,拽着他衣袖问了一句:“诶,你彩头拿了,送给谁家姑娘,总该让我知道吧?”
裴深回头冲他挑了个眉:“自然谁最好看,我就送给谁了。”
护国公夫人这一场荷宴办得尽兴,待钱瑜带着江凌瑶和江释月回府之时,已然暮色四合。江凌瑶今日不仅什么风头都没出得,风光还都让江释月占去了,自是一肚子闷气,刚下了马车便气冲冲地回了房。
钱瑜脸色也不好看,但衣服是她亲自送的,也没有发作的借口,只得黑着一张脸随着自己的女儿去了,一句话也没多跟她说。
江释月颇为惬意地往自己院中走去,走了没几步,身旁的花荻便见身边无人,偷偷摸摸地把手中的锦袋塞到了她的手里。
江释月若无其事地收了,直到进了房才将那锦袋打开,白玉的簪子在烛光之下闪着微润的光,袋中还有几颗黑色的种子,并小王爷张牙舞爪的笔迹:“见面礼奉上,另,新寻洁梨之种,念月卿院中光秃,可使花荻种下。深笔。”
她看完,顺手便把那字条置于蜡烛之上烧了,花荻在一旁看着,笑道:“九爷对姑娘可真上心啊,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种子?”
江释月把那根簪子藏进首饰盒最深处,伸手攥着那几颗种子,半晌才道:“花荻,待府中闭灯之后,随我到院里去罢。”
心情复杂。
江释月觉得这小王爷对她太好了。
她重活一世,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上辈子情伤深重,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完整地交付出一颗真心。本以为这裴深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趣,那她还可以拿来利用一番,但倘若……他是真心可怎么办呢?
若他是真心,又还不了他真心,那宁愿失去这个大好的筹码,她也不愿意多与他纠缠。况且他还与南郁相交甚密,上辈子在皇上面前为南郁说了许多好话,如果让他知道了……
虽不明白为何执着地笃信他是真心,但待她确定了他的心思,定要快刀斩乱麻。虽然复仇凭她自己相当困难,但总归不是没有路可走,若利用一个与此毫不相关的人的感情,她与上辈子她恨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突然打了个寒战,头顶月色正好,花荻在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