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鸣凤山庄的各个房间里,各打各的算盘,各怀各的鬼胎,谋阳谋争执算计蝇营狗苟不一而足,只有一个房间,却依然静悄悄的。
那就是隔离病房。陈薇和黄琼所在的房间。
隔离病房已经名存实亡了,此时此刻,又有谁还会想着黄琼呢。大家,都在等着黄琼死――不,变异而已。
在某些人的心思里,黄琼的变异正好让他们有个借口可以发作。
陈薇坐在黄琼床头,因为极度的疲惫,人昏昏沉沉的,该做的,自己已经全都做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等候。等着黄琼变异的那一刻。
陈薇悄悄弯下腰,王路留下的斧头,就在她的脚边,指尖确到了斧头冰冷的锋面,陈薇忽地缩回了手。
瘦削的黄琼,豆芽菜一样的脖子,本禁不住这一斧的劈砍的。
陈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是不忍心下手,也许,应该把王路叫回来,让他来动手。
但陈薇知道,王路正有很重要的事要忙,比黄琼之死更重要的事,自从崖山人口急剧膨胀后,王路忙得和自己说说闲话的时间都没有。
陈薇俯身看了看黄琼,这孩子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看上去是那样的文静,这样年华的女孩子,正是和自己的妈妈悄悄议论着戴怎样的罩,用那种卫生巾更舒适不会影响上课,某个男生给自己递小纸条这种私密话语吧。
真可惜啊。
自己救不了郑佳希,也救不了黄琼,这些象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凋谢得太早了。
陈薇正在哀伤,突然看到黄琼睁开了眼,“妈妈。”她喃喃道。
陈薇惊得差点跳起来,她连忙俯下身:“黄琼,我是陈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黄琼又轻轻叫了声:“妈妈。”
陈薇这才发现。黄琼的眼神本不在自己身上,她定定地直视着空中的某处,瞳孔毫无焦点,“妈妈。”黄琼又叫了一声。
陈薇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落在黄琼脸上,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捂着黄琼的小脸:“妈妈在这儿,妈妈就陪在你身边。”
黄琼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几乎是同时,两道黑色的体从她眼角渗了出来。
陈薇一把捂住了自己嘴,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尖叫。这一情景,她再熟悉不过了,王路身上就曾经发生过。二度生化病毒已经侵入了黄琼的脑部。
陈薇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手斧的斧柄,斧刃被高高举了起来,悬在黄琼头顶,只要一下,黄琼的头就会被砍下来。
当啷。陈薇突然把手斧远远扔到了墙角里。
她俯在黄琼身边,凑着她的耳边细细诉说着:“黄琼,好孩子。不要死,千万不要死。二度生化病毒不可怕。真的,你的王叔叔,王路叔叔,也曾经感染过二度生化病毒,可他活下来了。没错,他死而复生了。二度生化病毒没有把他变成丧尸。王路叔叔活得好好的。黄琼,别怕,你要相信自己,你的身体。一定能对抗二度生化病毒,不要让它把你变成丧尸。你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如果王路在旁边,一定会对陈薇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这算什么?巫婆神汉跳大神吗?这样念叨几句,黄琼就能不受二度生化病毒的侵袭?这是科幻。不是玄幻仙侠好伐。你以为自己念叨的是什么大预言、大律令还是金口玉言术啊。老婆大人,麻烦你讲点科学好不好。
陈薇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称得上荒唐,可她却执意在昏迷中的黄琼耳边念叨着,这是她在万般无奈下,唯一能为这孩子做的了,她絮絮叨叨,将王路当时是怎样在二度生化病毒感染下挣扎存活的往事细细说了一遍,似乎这样子,黄琼就能从中借鉴到什么力量一样。
王路并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大人又犯上了傻脾气,他正在房间里挥着手,做指点江山状。
“设个农业部,部长就是陈老伯了,农业是我们目前的重中之重,那些个老人,杀丧尸不行,做点农活总不成问题,也可以抽调几个成年男子,一天活干下来,累得只想吃饭睡觉,省得给老子想东想西的。”
“设个武装部,嗯,老封,你是当仁不让的部长,就让周春雨和关新当副部长好了,沈慕古、王德承、蔡春雷和别的身体较强壮的、愿意加入的男女,全都由你管。老封你是管惯了刺头的,有你拘束着他们,也不怕他们炸翅。”
“卫生部,这个就让钱正昂管,钱正昂一直在我耳边嚷嚷着要培养一批医护人员,抽调几个心思细腻,手脚灵活的女人,让他去搞护士养成。”
“工业部,这是必需的,工业化是我们必经之路,也是我们对抗丧尸唯一的希望,嗯,裘韦琴任部长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反正我们自己对水电也不太懂,干脆放权。”
这时,一直在旁边似笑非笑听着的封海齐突然道:“工业部还是分仔细一点吧,拆分成电力部和机械部,裘韦琴和李波分别任部长。”
王路一愣,懂水电机械的本就没几个人,这样一分,也太细了吧?但他一转念,立刻明白了封海齐此举之意。
这是要扶持李波,架空裘韦琴啊,李波和裘韦琴分管一个部,虽然看起来在崖山整个系统中占据的位置多了,但也在李波和裘韦琴之间埋下了一个钉子,李波一向以裘韦琴马首是瞻,但如果王路现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和裘韦琴平起平坐,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李波必然不会满足于曲居裘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