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风知道他醒着,但是没出来。
连靖非常不舍,啰啰嗦嗦半天,来回就是那几句:“在外面要保重,如果愿意的话,就回来看看吧……要是有难处,千万别忘了找我们。”
陆晚风郑重地道:“好。”
子涧生一脸的不耐烦,望望闭门的屋子,又回过头来,还是那句话:“臭小子,可别死得太早了!”
陆晚风挑眉:“放心,我这么年轻,应该能活得比你久一些。”
这话把子涧生气得火冒三丈,可没有嚷着打架,就是脚在地上搓啊搓,快钻出个洞来。
两人的伤都好全,轻功上一线天不是什么难题,临走前子涧生叫住他,少有的正经道:“小心腾崎和你那位陆家兄长,寒毒可不是谁都能治的,别到时烂成渣了,尸体都找不着。”
陆晚风脚下一顿,回头看他。
这些时日下来,陆晚风对这里的人或事都变得熟悉起来,敖冽深沉内敛,连靖害羞怯弱,子涧生张扬肆意,说到底,除去立场不同,其实都是不错的人。
尤其是那种一家人的关心和扶持,即使每日在斗嘴中度过,也能感受到。
他扬起嘴角,给了一个由衷的微笑,点头说道:“要是那样,我再回来找你就是了。”
子涧生立刻摆手赶人:“少给我找麻烦,走走走。”
于是他们离开了。
狭窄高峭的一线天,花了好一阵功夫才重回地面。
再次回到茫茫沙漠,入目尽是漫天黄沙,似乎刚过了一阵大风,空气还浑浊泛苦,砸在脸上生疼。
秦初寒站在风来的那侧挡着,陆晚风仔细对照连靖给的引路器和子涧生画的地图,很快找到方向,天气恶劣不宜御剑,所幸有所准备,在回头看过一眼之后,他们便一直往前去了。
七日后,暮鼓晨钟,连雾峰。
被除名的凌家大师兄之住宅向晚阁已经空置了许久,酉时一刻,有人陆陆续续悄然进入,熄灭的灯灵死物一般毫无动静。
没有灯火,即使今日暮鼓晨钟的天气还算晴朗,晚上有朦胧月光,可这些小心翼翼蒙着面的凌家子弟依然辨不清模样。
有人紧张地四处查看,有人安静地缩在角落,也有人笔直地站在中央,十数个人均心照不宣地一语不发。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除了准时到来的,已经无人再进入。
秦初寒从阴影中走出,轻轻将门关上,回过身时,坦而淡然面对众人,就算来时如做贼一般偷偷摸摸,但是此时此刻站在此处,他依然是那个穿着凌家雪色校服的,有着出尘之姿、气质清雅绝俗的凌家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