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站了一会儿,收回了手,仍旧回头看窗外:“为什么这几天,乐意都不带澜儿去找父皇了。”
刘婕妤回转身来,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你父皇自然是有事要做,顾不上你。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李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刘婕妤摸了摸他的脸,问还要不要吃柑子。
打定主意了不告诉儿子,皇帝又病了的事。
第十六章
李言端着碗汤药,像是品茶一样细细品着。
殿内袅袅的都是汤药的苦香,乐意看着皇帝微微蹙着眉头细细品着汤药模样,都觉得舌根一阵发苦。
黎平捏着他的手腕,偷眼看他拿苦药当甜汤品的模样,眉头都皱起来了,说:“喝药就快些喝,这么咂摸着不苦么?”
李言凉凉地看他一眼,黎平缩了缩脖子,一本正经地诊起脉来。
沉吟了片刻,问:“这几日都没有再发热了吧?”
李言摇了摇头,说:“不曾。精神也好些了。”
黎平点了点头,仔细地诊着脉:“看脉象也是大好了。”
说着又看向乐意:“那夜里呢?睡得可还安稳么。这病症本就是早晚要更重些的。”
乐意低眉顺眼地说:“夜里没再烧过,只是仍不安稳。”
黎平看了李言一眼,想说“安稳不了”,但想起皇帝的脾气,又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李言大概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啜了口苦黑的药汤,没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病好了的缘故,脾气也好了许多,故而也没计较,连薪俸都没罚他的。
黎平琢磨着皇帝的脾气已经不似前几日那样吓人了,大概真的是大好了,但是被皇帝喝药的那个磨蹭劲儿也弄得满嘴发苦,恨不得拈一颗旁边碟子里的蜜枣吃。
李言喝完最后一口汤药,那股子苦劲儿仍然在唇齿间缭绕不去,纠缠着,就像是心头的阴郁一样。
他看了一眼放蜜饯的碟子,没有伸手,自虐般地回味着这种让人难过的苦涩,挥了挥手说:“既然大好了,那你们就都下去吧,朕想歇一歇。”
皇帝隽雅的眉目间现出一点倦色来,众人都是久在君前,自然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先是床帏落下,而后重重纱帐落下,六个小太监和六个小宫女跪在了龙床十步外的屏风后随时侍候,乐意和黎平他们则直接退出了内殿。
将出外殿的时候,黎平忽然扭头向里看了看,问乐意:“是不是自从病了,陛下就再没召见过那个小傻子了?”
乐意经常会被这位太医院掌院肆无忌惮的用词吓一跳,今日亦然,缓了缓才说:“陛下病中是不肯见人的,六殿下自不例外。”
黎平唔了一声,又走了两步,忽然说:“那现在既然好了,你去把那小……六儿领来呗。”
乐意愣了愣,笑着说:“那可不敢,陛下没有吩咐的事儿……奴才又不是您老……”
黎平撇了撇嘴说:“我老么?我也没比陛下大几岁,你敢说咱们陛下老么?”
乐意赶紧行礼:“是奴才说错了话,您千万见谅。”
黎平这才甩了甩袖子说:“去,去把那小六儿领来就是,要是皇帝陛下不高兴了,你就说这是我说的。”
顿了顿,啧了一声,强调道:“这是医嘱!”
乐意本来还一脸苦哈哈的,听到这声,有点回过味儿来了,琢磨了一会儿问:“医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宫殿,黎平回头看着幽幽魆魆的深宫,点了点头:“听说过么,心病还须心药医。咱们这位陛下,身上的病其实好调理,难就难在心病难医啊。”
第十七章
李言端着碗汤药,像是品茶一样细细品着。
殿内袅袅的都是汤药的苦香,乐意看着皇帝微微蹙着眉头细细品着汤药模样,都觉得舌根一阵发苦。
黎平捏着他的手腕,偷眼看他拿苦药当甜汤品的模样,眉头都皱起来了,说:“喝药就快些喝,这么咂摸着不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