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聂昕之手上的动作巧妙地变幻着。
花费比之前扎宫灯不到一半的功夫,就制成了一盏……
猫咪形状的灯罩。
可爱,别致,趣味十足。
郁容无言以对。
真没想到,如昕之兄这样的汉子,也不乏“少女心”呢!
“喵”的一声,让乱感慨的少年大夫回了神,眼睛一时瞎了,差点以为猫形的彩灯成了精。
待到“撕拉”一声,纸灯被划破了一大道口子……
瞬间囧了。
“小三比较调皮……”讪笑着起身,郁容抱起闯祸的三秀,朝正屋走去,丢了一句,“昕之兄你忙,我去做猫饭。”
等喂饱了猫儿,看到三只懒洋洋地趴在窝棚顶上打着盹,神经放松了下来,这些个爪欠的家伙不在,总算不会打扰到昕之兄了。
注视着毛球们挤在一起可爱的模样,郁容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今天算不得明媚的阳光落照在身上,仍有一股洋洋暖意,流遍了四肢百骸。
忽闻一阵欢声笑语。
循声望去,是一群孩童,大的不过十岁出头,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结伴走在田埂之间,往庄子相悖的方向,朝大横沟的位置行去。
郁容不自觉地轻蹙着眉头,没作任何犹豫,从后栅栏门走了出去。
“杌子,你这是带他们去哪儿?”
郁容叫住了领头最大的孩子,询问了这声。
尚未取得大名,贱名叫“杌子”的小孩,脆生生地喊了“小鱼哥哥”,十分乖巧地回答着小鱼哥哥的提问——
“去圩里挖果子。”
“什么果子?”
“就是泥巴凼里的果子,阿娘说,那边有许多的果子,都熟了。”
郁容反应了一会儿,忽是顿悟:果子是指荸荠吧?
新安府多水域,野生的荸荠长得到处都是。在大横沟的东南,有一片芦苇凼,想必也生了不少的野生荸荠。
“你们阿娘知道你们去挖果子的事吗?”
孩童们异口同声,拉长语调:“晓得——”
郁容:“……”
好吧,不该大惊小怪,这个时代,农村里的孩子全是放养,爬树下水什么的,大人们见怪不怪,在大家开来,九、十岁已经是半个小大人,根本不担心什么安全问题。
“等等我,回去拿一下淘篓,也跟你们去挖果子。”
这里的大人可以“见怪不怪”,郁容身为一名大夫,却无法放心得下。
大横沟那边,到处是水,芦苇凼更满是淤泥,深的地方足以让成人没顶,这一群小孩子去那里玩,没个大人监护,遇到危险急救都来不及,着实危险。
反正没什么大事要忙,聂昕之在家里扎灯不担心空门,郁容果断决定,跟孩童们一起下圩里。
若真有荸荠,挖一点回来作搭嘴食,也挺是不错的。
便跟在院子里忙活的男人,打了声招呼——算起时间,跟聂昕之认识真的没多久,可大概是因为对方熟稔自然的态度,两人莫名就混熟了,他也基本不拿这男人当外人看,相处起来比较随便——郁容换了劳作服,提着一个大号的淘篓,带上好吃的零食,去田埂上与一群孩子会合了。
一大把酪干,挨个散了一圈,每人至少拿到了两块。
孩童们欢呼雀跃,开心得好像过年一样,笑声传过冬日里冷清的乡野,飘到沟那边的大塘,惹得热火朝天忙着扒藕的大人们,忍不住循声张望,远远看到,年轻的大夫领着自家孩子在田间嬉耍,不自觉地,脸上洋溢着笑容,埋头干活更加有了劲儿。
浑身泥水的少年大夫,气喘吁吁地坐在田埂头,看着孩童们,尤其是大的那几位,动作特别利索的,很快就扒出了许多荸荠……对比自己的收获,不忍直视。
以前在农村里体验生活,从未在冬天下田采挖过荸荠……说是太累人了,村里的长辈们不让他做。以至于,现在,他连十岁的小孩都比不过。
不由得抹了把脸,果然……体验生活,只是体验吧?
早先,他怎么就那么自信,认为靠自己一双手,光凭种地足能养活自己?
感谢外祖父,感谢系统!
他郁容好歹没成为第一个因为无法养活自己而被饿死了的穿越者!
歇了小一刻,见这些小孩子各个兴高采烈,也不叫苦叫累的,郁容默默回到泥地里,继续干起了活。
说起来,扒荸荠确实是农活里最累的一种了。不同于其他根茎的采挖,还能借用工具,扒荸荠全靠着双手。
不说这天寒地冻的,双手双腿插在泥水里,有多么冷了。
只一点……
荸荠有个头,硬硬的、尖尖的,扒荸荠时一个没摸准,便会出现尖头戳中指甲盖的情况,万一用力过猛,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绝对是疼得钻心。
完全没经验的郁容,双手十指在冷泥水里泡着,隐隐发疼,真是……
自找罪受!
等大孩子们挖够了荸荠,小孩子们也玩得尽了兴,这一遭罪才算受完了。
就着大横沟的水清洗泥巴,大号的淘篓竟也装了大半的荸荠。
此先的郁闷消散了大半,郁容对这一趟的收获十分满意,到底没有白受罪,这么多荸荠不仅可当零食吃,还能风干留作入药,清热利尿、化痰止咳,适用普遍。
跟孩童们在田埂的岔道分了头,往庄子方向,没有大塘水凼的,郁容不担心他们的安全,转了方向,便提着自己的淘篓,慢悠悠地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