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越来越潮湿,脚下也越来越多的水渍。
慕容青终于走到了尽头,他将那火折子熄灭了,四周瞬间黑了下来,却唯有三两束细长的光线从面前这堵墙上射出来——那墙上有几个小洞。
慕容青凑上去,从洞中向外望——外面是圣潭。
圣潭里,慕容白正在练剑,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慕容白的招式走得极霸道,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样子。
甬道中,慕容青两指为剑,也随着慕容白的样子一招一式地跟着学。
“不教又怎样,我自己一样可以学。什么心法什么清心寡欲,全没一点用处。”慕容青在心里告诉自己。
午时,慕容白从食阁提了饭菜往青竹斋去,却见慕容青手掌的伤又裂开了,他不由得皱眉道:“不是让你少动吗?打坐还要用手?”
慕容青缩回手,什么话也没说,兀自坐下吃饭,倒没一点之前粘着慕容白的样子。
慕容白有些困惑,不过数日没怎么管他,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
这顿饭吃得很是安静,两人一句话也没搭。
慕容青吃完了,放下碗筷,看着慕容白道:“哥,我想出去看看。”
慕容白听他又是旧事重提,心里多少有些气。但又一想,昨日那样一闹,晋磊也已知道了慕容青的存在,再瞒下去似乎也没必要。
“看便看罢,饭后我便把结界撤了。”慕容白继续埋头吃饭,没看慕容青一眼。
慕容青想了想,又解释道:“哥每日那么忙,我一个人无聊,才想出去认识些朋友。”
慕容白抬眼瞟他一下,点点头,也没搭腔。
午饭才吃过,慕容白就接到一件大消息:屠龙堂已将江由教收入囊中。
大亓江湖,北有水仙,南有江由。
之前慕容白受教主之托是要统一南北两派,建立武林盟一统江湖。换言之,就是要让江由教这个南方大派心悦诚服于水仙教。
可这么一个南方江湖的头头儿,竟就被一个屠龙堂轻易收了?
“这是多久前的消息?!”
“回右使……是……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议事厅正中跪着的情报司教徒战战兢兢发着抖,眼里已然红了一片。
“一个月前的事情你们到现在才禀报?!情报司拿来干什——龚罄冬呢?!死了?!”晋磊怒瞪着他。
“龚主司……龚主司今早已经出门了……”
晋磊捶了捶手心,抬眼见慕容白走进来,对他道:“屠龙堂使奸计坐拥江由名下几大产业,又与江由教合并,后来江由教主一夜暴毙。江由教……只剩了个空壳子,全搭在屠龙堂手里了。”
慕容白坐上主位,道:“先前你们说这是一月前的事?”
晋磊斜乜底下的教徒一眼,那教徒赶紧伏地道:“前段时间官衙缉盗,封锁了渡口,南方的消息传不过来。我们这才没能及时禀报……如今、如今在南方,屠龙堂的威名已经威震江湖了……江由教下附属的几个小门派和以前交好的大派,倒是对此事多有怀疑……听说,两教合并是因为江由教主受胁迫,后来他又一夜暴毙……其间多少有些不干净……”
“呵,”晋磊冷笑一声,“还说什么不干净,不就是被屠龙堂杀了?”
慕容白闻言看向晋磊,沉吟道:“不费一兵一卒,这是屠龙堂的本事。”
晋磊挥了挥手示意教徒退下,对慕容白道:“看来屠龙堂如今是势力培养足了,准备亮相了。这么说来,他们一直图谋之事怕也要露出端倪了。”
慕容白挑挑眉,“何以如此肯定他们必有所图谋?万一只是想称霸江湖……”
晋磊摇摇头,“江湖就这么大点儿,若是名门正派大可直接下挑战书,最怕的就是此等小人行径!”
“正人君子也好,卑鄙小人也罢。我们便等着贺小梅的消息。”
尚书府的花开得晚,有的到了这时节还没谢。
只是花开得再好,贺小梅整日被关在地底下,到底也看不到。
前几日,屠龙堂的人把贺小梅带到尚书府里,什么也不说,只让他做一些小事而已。
后来吹笛人又让他去杀慕容白,他“重伤”慕容白之后回到尚书府底下,玄衣男子便笑着夸了两句,也没说接下来做什么。
屠龙堂的地下联络点异常隐蔽,出入之人都要接受盘查搜身,贺小梅带不进mí_yào来,因此每每想甩开守卫去探听消息都没能成功。
这日却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因着这几日贺小梅都表现得异常安静,守在门口的侍卫便有些昏昏欲睡。
贺小梅装作木讷的样子盯着正前方,眼角余光却不住地瞟向那守卫的背影,见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重重点头,便知他睡意上头已然放松了警惕。贺小梅轻手轻脚上前,一个手刀利落劈下,侍卫立时便沉沉昏去,躺倒在牢门上。
贺小梅摸了摸他腰间,找出钥匙来打开牢门,蹑手蹑脚地往外头去了。
这一路上守卫少得可怜,大概是看贺小梅已被千盅术控制,故而不太在意。贺小梅轻易就摸清了地牢布局结构,正准备找找通向尚书府的路,却在路过一面墙时听到一些谈话之声。
贺小梅附耳在那墙上,却什么也听不清,便又绕路行至一个角落,听到声音清晰了些许方停下来。
“……慕容白哪里是那么容易干掉的……不过听探子回报,当时在水仙教里,贺小梅跟慕容白确实大打出手,而且听说这几日……慕容白都在圣潭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