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大概是逃不过做奶爸的命了。秦不昼认命地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哄你睡?”
宋辞安松开他手指,改拽着他的睡衣,小声说:“给我唱歌吧。”
秦不昼:“……”
要不是来这个世界从没唱过歌,他几乎以为这小鬼是故意的了。
秦不昼天生五音不全,属于摆个破碗在路边卖唱都能把人吓得扔钱包的类型。虽然他嗓音不错,但跟柔和完全沾不上边,大半夜听着真的不会被吓懵么?
但是想到老师说的“孩子高考前总会有些奇怪的要求,尽量满足他”,秦不昼憋了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咳,那你听着啊……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
也不知宋辞安是太累了还是审美异常,居然在他的歌声中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起来。
秦不昼等他睡熟,轻轻拨开他的手,到一楼大厅找了张沙发椅坐下,摸索着找烟。后来想起自己的烟早就被宋辞安扔了个干净,烦烦地撇嘴,揉了把头发。
窗外,雨势依旧,风雷恣意咆哮,朝这人世间宣泄着它的怒火。秦不昼透着落地窗,眼神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43章 报告攻君,你家小受在装傻。
那夜发生过的事,很快就随着b城的暑期到来而被秦不昼抛在了脑后。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b城的盛夏炎热非常,期盼已久的雨终于还是没能在高考前降下,带来水汽和阴凉。有时候天气这种东西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在你措不及防时淋下一场雨,你招着手说“过来呀~”的时候却又傲娇地一哼唧,就是不给你。
宋辞安正式上考场的那几天,秦不昼莫名觉得比自己当年面试还要紧张。
考场和等候区间拉着条红线,和大门与围墙一起将孩子和满怀殷殷惦念的人阻隔两端。秦不昼像个普通的华国家长那样,穿着短袖大裤衩,斜别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坐在棵大树枝杈上遥望。
但即便他有再好的视力,都无法穿透钢筋混凝土的构筑看见自己想见的人。
树下一个大叔抬头看了看树上的秦不昼,搭话道:“你等你弟弟?”
秦不昼这具身体已经年过三十,但奈何脸长得实在年轻好看,就算说大学没毕业都有人信。
秦不昼拄着下巴,闻言笑了笑,也不多解释:“嗯。”
白瑞茗初中毕业以后就和白瑞晟回了景城念书,不过白瑞茗和宋辞安约定了要考同一所学校。两个人都没有出国的想法,第一选择自然是景大。
不过这就造成了白瑞茗和宋辞安的高考是在同一天,白瑞晟实在顾不过来,媳妇儿和亲弟弟选哪个?白瑞晟看似痛苦实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见色忘弟,被秦不昼嘲讽以后肯定是个妻奴。
白瑞晟被他说了也不生气:“我妻奴我乐意,你有本事嘲笑我有本事脱单啊?!”
这话简直会心一击。
虽然秦不昼并没有觉得单身多可耻,还是被这混蛋给恶心了一下。秦不昼知道白瑞晟一直误解自己和宋辞安的关系,懒得跟他解释什么,朝天翻了个白眼就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他也是有过媳妇儿的人好吗……
秦不昼脑海里飘过长发垂肩坐在灯烛前朱笔御批的少年剪影,但他眨了眨眼,那影像就悄无声息地被他扫去了角落里堆着。
大叔见秦不昼答话便来了兴致,开始跟秦不昼叨叨起来:“我跟你说啊,这高考陪考啊,也是有学问的,我家三个儿子一女儿,今年老小上阵,那是个顶个儿的争气……”
考场中,宋辞安写完了卷子,认真检查了一遍。他做题时就已经确认过不下三遍答案,但做任何事后检查是他的习惯。抬眸一看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近五十分钟的时间。
他侧目,视线越过窗户,向校外望去。现在等候区的人并不多,但已经开始有摊贩和家长源源不断赶来。b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考这几天就像把b城一半的人都压来似的。
尽管距离很远,以宋辞安的视力入目的人群也只是一个个小黑点,但他就是知道哪个小黑点是秦不昼。
他不会闪闪发亮,不会自带bgm,但当自己的目光停在他身上时,连灵魂都在震颤。宋辞安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垂下眼睑。这时,广播响起。
考试结束前三十分钟,陆陆续续有学生交卷出了考场。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躁动。”大叔摇了摇头,却看见原本认真听他唠叨时不时还应和几声的男人突然手一撑从树上跳了下来,撒欢大狗似的跑向正往这里走来的一个少年。
这少年长得也很清俊,眉目秀挺,穿着休闲衬衫和深蓝中裤,看上去却有些冷淡严肃。中裤过膝,露出一截小腿和精致的脚踝,在阳光反射下晃人眼花。
秦不昼把尚带着冷气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和宋辞安并肩往荫凉处走去。
这酸梅汤是宋辞安做的,秦不昼只喝了一次就再也离不开。
先不说性格,就这手艺已经完全是可以嫁人的等级,原著里怎么没提到宋辞安手艺这么好?
秦不昼并不知道,在被自己或遗忘或抛弃的古早记忆中,曾有一个人为了得到自己目光多停留一次呼吸的时间,练就一手令人惊讶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
假如他有心思将这包裹在冷漠外壳下的宝物深深挖掘一番,那今日的两人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境遇。
但那都是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