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那么爱陈宜中,跟她母亲唐安安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玉奴带着陈宜中回门探望唐安安时。
唐安安眼睛几乎枯竭,大概是哭的次数太多,这直接影响到她的判断,她对玉奴说:患难见真情,这就是真爱了。
玉奴没遇见过真爱,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好啊,一次性就遇到了,望着陈宜中温文尔雅的笑容,心里喃喃重复:这就是真爱了。
空气中掺杂着一丝丝甜味莲花花粉的清香与甜味。这是爱情的味道也是她眼泪的味道。
陈宜中对她十分大方,要什么买什么。
同别人说话如同吟诗抑扬顿挫,对玉奴说话如唱词百转千回:“玉娘,我遇到问题了,帮我好不好?”
玉奴笑问:“为什么?”
陈宜中说:“因为你是唯一有本事帮我,也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玉奴娇笑的点头答应了。对她来说,他是她唯一爱的人。
区别在于,唯一信得过的人是工具,唯一爱的人却是罩门。
陈宜中笑得很满意:“我相信你能让我这么喜欢你,也一样能让别人喜欢你。而且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亲附贾似道并收集罪证,帮我除去朝中异己、笼络人心。”
想我十三岁时还跟在玄女屁股后面求她教我法术,吟画现在还天天晚上缠着我讲睡前故事呢。
或许陈宜中是爱玉奴的,否则他大可以去青楼挑几个歌女和舞姬,干嘛非得娶她!但也有可能青楼的女子去一回得付一回帐,而纳妾看似成本高但一次性付清,从长远看,和买房比租房划得来是同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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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天爷都无法看玉奴傻下去了,所以派了方应龙结束这段荒谬的故事。
作为男人和君子的他无法视而不见,充分发挥一个知识分子的力量,以笔代剑,写下许多英雄帖分给小乞丐们发,大意是召集武林英雄好汉解救失足少女玉奴。
他终于在一个夜晚等到了玉奴。
彼时整个临安传的沸沸扬扬,原始版本是,诚聘武林高手营救玉奴,第二天是——诚招武林高手诛杀狗官,第三日是谁去妓院家属都到城楼门口领人头去。一时之间青楼生意大减……
夜凉如水,月上柳梢,晚风送来院落莲花清香,竹影敲窗。
玉奴直接找到了方应龙府上,冒冒失失穿过成簇的栀子花丛,月下错落的太湖石边的她,仍是墨衣,坠马髻,手持一秉白色团扇。
当然这架势不可能是来幽会的。
方应龙一袭白衣,正在书房,临窗咬着毛笔推敲词句使得句子更有力度,看到玉奴,觉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激动得笔都拿不稳:“舆论的力量真是强大啊,姑娘被救出来了?”
说着赶紧一小溜去挪椅子。
玉奴将手一拍,一摞公文全是他的杰作,色厉内荏:“阁下就是方应龙方公子么?敢问公子哪只眼睛看觉得奴家是失足少女了?”
她眼神里的寒意让烛光都吓得跳了跳。
方应龙扶了扶帽子,不知何意,老老实实道:“两只。”
我听的时候都觉得甚幽默,但玉奴笑点高,拧着眉毛:“奴家的事无须你过问。”
方应龙咬牙道:“玉奴姑娘,小生觉得姑娘不该有这样的生活!玉奴姑娘你……”
玉奴面无表情,凑到方应龙跟前直到他说不出话,她说:“你觉得该有怎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没有偷没有抢,凭着自己的本事生活,又有什么值得怜悯的?”
“姑娘此言差矣,应龙并未觉得姑娘跳舞有什么不好,只是,姑娘真的快乐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玉奴顿了顿,冷笑:“奴家只请公子不要给与权添麻烦。”
说着便去撕他写的字。
方应龙不晓得,他闹这一出拯救美女的戏码,吓的官民人心惶惶到哪看见江湖人士都怕被就地□□,纵然陈宜中领着玉奴系上蝴蝶结登门解释,都当她是黑无常上门,不敢开门……
玉奴终究没有撕下去,一柄折扇上绘着玉奴跳舞的姿态,仙袂飘飘,有如观音,并有题词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玉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我记得我见过你,在王莲会上。你也是为了我来的,为了我这张脸,为了我的舞姿。说到底,你比那些纨绔污吏又高贵了多少?
倘若你有权有势,也许你不会使这些多情的招数,穷书生的故事,我从小听到大的!”
方应龙红着脸,蜡烛的红光照耀下尤其明显。那股温度使房间里暖和了一些。
过了好久,玉奴摆弄着扇面:“画的不错,出淤泥,而不染,你在讽刺我么?”没等方应龙回答,她合扇朝他胸前一掷,哂笑:“讽刺也不打紧。”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倘若他爱你,他不会牺牲你去曲意逢迎!”
“我不是因为他爱我才爱他,他于我不仅是夫君还是恩人,即使他不爱我,我还是会爱他,我愿意为他做点什么。”
方应龙又灌了一口酒,拿出剩下的两张王莲会请柬:“姑娘说的不错,应龙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小生仰慕姑娘,也喜欢看姑娘跳舞,甚至花了许多积蓄看姑娘跳舞,但后来发现姑娘并不快乐,如果是那样我宁可不看、不看姑娘那样的表情。”
我不晓得这席话,可曾说中玉奴的心事。
但见她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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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月亮照到湖心,窗纸透进来模糊月光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