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若说不出话来,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某些记忆,空落落地响着回声。
那是有关苏启的记忆。
夏子若去法国留学的那一天,苏启在机场跟她告别。当时苏跃龙的公司刚刚宣告破产,可苏启还是收起全部的忧虑,毫不吝惜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大大的笑容:“子若,你别把我忘了,我等你回来。”
苏跃龙的葬礼上,苏启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站在夏子若身边,她仰头看着他想要安慰些什么,却在开口前被苏启握住了手,他的表情隐忍,嗓音低哑:“子若,不用安慰我,我比你想象中坚强。”
夏振远失踪后,苏启鞍前马后地帮夏子若打点一切,直到把她领进那套小公寓,她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哭了。苏启轻搂着她,摩挲她的发丝,口气软得不像话:“子若,你还有我,以后我给你依靠。”
……
这些不轻不重的记忆,却有着深入人心的力量。
苏启追求了夏子若七年。
七年,是什么概念?这男人到底是有多死心眼,才会在这般漫漫时光里,始终默默守护着她,始终不放弃她?这个总是把温暖和阳光一面展现给她的男人,叫夏子若如何去恨他?
夏子若看着夏振远,颓然摇了下头,嗓音带着涩意:“我……不恨他。”
“……那就好。”
当天晚上,夏振远暂时在季庭酒店住下。霍季恩俨然款待未来老丈人一般,除了这间总统套房外,他还让姜平送来全新的换洗衣物以及日常用品,细心程度令人咋舌。
安顿妥当夏振远,他送夏子若回家。
坐在车里,夏子若扭头瞅着他浸淫在月光中的英俊侧脸,心里热乎乎的,“霍季恩,下午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头一遭听这女人道歉,霍季恩格外受用,却是挑衅一般回道:“谁说我不懂爱来的?”
夏子若被他噎了一下,口气软软的:“好啦,这世上你最懂爱还不行么。”
霍季恩满意,随口道:“我给伯父安排了住处,今天已经派人去收拾了……”
“不用麻烦了。”夏子若打断他,笑了笑说:“你为我们家做得够多了,我爸脸皮薄,肯定不会住你的房子。反正子鹏住校不常回来,我爸跟我住就行了。”
“……嗯。”了解夏子若的性子,既然她已有打算,霍季恩也没再坚持。
车子在夏子若家楼下停稳,霍季恩开门下车,健步绕到副驾一侧帮她拉开车门。夏子若刚钻出车门,脚跟还没站稳,便被这男人拥住了。
他把脸凑过去诱哄道:“来,奖励我一下。”说着,霍季恩双臂环抱她的腰,轻轻一带就把她抵到车门上。
这厮又来了……
四目相对间,她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变得不再纯粹,似两团幽火。月光交错间,霍季恩到底是等不及她的奖励,就这么把滚烫的唇贴到了她的嘴上。
微冷的风吹来,夏子若却觉得自己被他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晕得全身隐隐发烫,连呼吸都变得难以为续。这个吻,似乎跟每一次都有些不一样。柔的,绵的,不带那种恨不得鲸吞蚕食的霸道,而是从未有过的缠绵悱恻。
霍季恩勾起她的舌,深深地辗转,吮吸,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深情统统加诸在这个吻上,一点一点地传达给她。夏子若从不知道这般轻柔的吮吻竟会令人如此悸动,不由自主地伸出舌迎合他。像是受到某种鼓励和暗示,只消一秒,她心念所动的迎合,便招来霍季恩疯狂地反噬。
她微微一怔,就感觉到这男人的吻瞬间变得蛮横了,他舔/舐她的上颚,吮吸她的舌尖,横扫她嘴里的每一寸香甜,甚至到深/喉……不给她半点喘息或是退避的自由。
沉浸在热吻的中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远远的,停着一辆银灰色轿车。
半开的车窗里,白月光勾勒出某张没落失意的脸庞。仿佛被那个画面刺痛了,苏启徐徐升上车窗,阖上眼睛。他眼中最后一缕落寞的光,随之隐藏在了紧闭的眼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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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末。
酷爱懒床的夏子鹏竟是难得起了个大早,难得没穿平时最爱的破洞牛仔裤,他仔仔细细地穿上条卡其布裤子,上身罩了件英伦风大衣。
“姐,帅吧?”他站在试衣镜前,得意地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