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父皇可是从未踏过东宫半步, 平日里有事,都是宣召自己前往御书房, 怎么今日却突然来了?
待听到顾旒试探的问话后, 顾琮心中隐隐的希冀登时消失不见, 眼神也黯淡了几分。已然猜到, 父皇此番前来,怕是为的是贤妃娘娘。
念及至此,顾琮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细微的嘲讽之色, 又飞快的被自己掩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对着顾旒行了大礼,待到顾旒叫起之后,顾琮这才抬头悄悄地看了顾旒一眼,面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语气中带了几分愧意, 低声答道:“回禀父皇, 儿臣愚钝, 对于自己醒来一事,全然不知内情。”
顾旒眼中的探究之色愈发浓厚, 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伸手拍了拍顾琮的肩, 以示安抚。又接着问道:“你方才是如何昏迷过去的?是不是东宫有歹人作祟?”
顾琮垂眸不语,忽而伸出,小心翼翼的抓紧了顾旒的衣袖, 而后抬头,用既敬畏又孺慕的眼神看着顾旒,眼眶微红,哽咽道:“儿臣亦是不知。只是,如今儿臣还在跟着先生们念书呢,哪里会招惹什么歹人呢?”
顾旒被顾琮用这么满是孺慕的眼神一看,心登时就软了。又瞧着顾琮脸上的畏惧迟疑之色,顾旒的心就更软了。想着自己宠爱了何婉云那个妖孽多年,以至于子嗣不丰。除却那个妖孽生下的两个孽种,自己竟然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么一个儿子。
这么一想,顾旒心下更恨何婉云了。都怪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妖孽!竟然害得朕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何家既然养出了这样的女儿,想来也都是一群心术不正的腌臜货,合该满门抄斩!
顾琮见顾旒神色飘忽不定,心中愈发疑惑,想着如今母后去了长乐宫,父皇又突然来了自己的东宫。二者这么一联系,顾琮脑中顿时灵光乍现,隐隐猜到了几分真相。试探着看了看顾旒的脸色,顾琮一脸关切的问道:“儿臣听说贤妃娘娘也如同儿臣一般吐血昏迷了,不知现在贤妃娘娘身子可是大安了?”
一听顾琮提到何婉云,顾旒的脸色立即便僵硬了一瞬。神情淡淡的道:“贤妃私用巫蛊之术,你之前昏迷,便是贤妃使的下作手段!好在你平安无事,不然朕非得活剐了贤妃不可!如今你母后正在长乐宫处理贤妃一事,日后休得再提长乐宫!”
顾琮一听就急了,顾旒不知道,顾琮经过墨宁的暗示,早就知道了何婉云不是常人,很是有些鬼祟手段。如今顾旒竟然将事情全部交给自己的母后了,顾琮真是恨不得脱下鞋给顾旒的龙脸上印上俩鞋印。好容易才压制住暴打顾旒一顿的冲动,顾琮焦急的问道:“巫蛊之术素来阴毒,用其术者,本人也有几分厉害之处。贤妃如此歹毒,母后一个人在长乐宫,怕是有几分不妥!”
说完,顾琮也顾不上顾旒高兴与否了,急匆匆的就准备往外走,口中草草道:“儿臣这就去看母后。”
顾旒倒是一愣,也是,如同长子所说,自己怎么就会如此的安心的将事情都交给了皇后哦呢?明明,何婉云那个妖孽极是诡异,如此危险之事,自己竟然就悉数交给皇后一人面对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刚才昏了头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顾旒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墨宁的做派,顾旒若有所悟,许是,方才皇后气势太盛。就如同,世间万物都不被她放在眼里一般,强大的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臣服。
念及至此,顾旒的心中便是一惊,对墨宁隐隐生出几分戒备之心来。又见顾琮焦急的往殿外走,顾旒心中已是不悦。然而想着这如今自己就剩这么一个儿子,顾旒也就忍了气,不想因皇后之事让长子心生芥蒂。
顾旒其实是个很会权量形式的人。如同现在,即便他心中再不高兴,为了拉回与顾琮的关系,也不曾发火。不仅如此,他还能放下身段。扬声叫住了正在往外赶的顾琮,顾旒的声音很是诚恳,“琮儿你莫急,这回是朕失策了,徒留你母后一人面对贤妃。不过朕已经派了御林军前去长乐宫清理一番,想来你母后也不会有事。你且莫慌,父皇与你一道去看一看。”
谁稀罕你去了啊?顾琮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脸色僵硬的想要开口顶撞顾旒一句,却听得一声淡淡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不用了,我没事。”
顾琮脸上顿时就是一喜,抬眼便见墨宁的身影出现在了寝宫内,随意地对着顾旒点了点头,而后将眼神放在了顾琮身上,伸手揉了揉顾琮的头,温声问道:“怎么不再休息一会儿?”
顾琮心道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父皇,自己哪里还能安心的休息呢?面上却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眯着眼睛蹭了蹭墨宁的掌心,顾琮乖巧道:“听到母后身处险境,儿臣简直担心极了,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孩子家家,想得倒多!”
墨宁一指头戳在顾琮得额头上,眼中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又转而捏了捏他婴儿肥尚存的脸,笑道:“现在看到了我了,可是安心了?快去休息吧!”
顾琮连忙躲过墨宁的手,颇为无语的看了墨宁一眼,微微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