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寒冰的脸色不再灰白,就连唇色也渐渐转为红润,表示他体内积毒正在慢慢减少。
「不过说正式也是该正式一些。」百里寒冰虽然带着微笑,但表情却变得认真起来:「其实我今天找你来,的确是有很正式的事情要对你说。」
如瑄看着他,隔了一会才问:「什么事?」
「这想法也不是最近才有,但始终找不到好的时机说与你听。」百里寒冰顿了一顿,然后看着如瑄的眼睛,很慢很清楚地对他说:「我想让你作我的义子。」
如瑄猛地站了起来,他坐着的椅子往后翻倒,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你说什么?」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失态,神情慌乱地向百里寒冰求证:「你说……」
「义子。」百里寒冰重复了一遍:「虽然按照我们的年龄,结为异姓兄弟也未尝不可,但是我们有师徒的名分在先,还是这样的身分比较合适。」
「合适……合适是什么意思?」
「师徒总及不上父子来得亲密……」百里寒冰没有说完,就见如瑄往后退了一步。
「义子?」他嘴唇一颤:「百里家的义子?我哪有那样的福气?」
「你不必冠上我百里家的姓氏,当然也不必喊我义父,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可以了。」
「我不愿意!什么以前那样的……」如瑄拔高的声音忽然又低了下去:「很抱歉,这酒宴我无福消受。」
说完,他急匆匆地掉头就走。
「如瑄!」百里寒冰喊了他一声:「你先别走,听我说完好吗?」
一听到他喊,脚步自然而然地就停了下来……这习惯还真是根深蒂固……
「我知道您是好意。」如瑄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黯然:「可就算是好意,也不见得就一定要我接受吧!」
「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答应。」百里寒冰走到了他身后:「如瑄,其实我在心里,一直都把你当成兄弟子侄,好像是至亲的人一样。」
明亮的月光从水面反射过来,如瑄有些头晕目眩,晃了一晃。
「怎么了?」百里寒冰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肘:「你不舒服吗?」
「我很好!」如瑄甩开了他的手:「一切原本就是我的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说……」百里寒冰不太明白地看着他。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如瑄笑着退了一步:「我怎么能怪别人,这和谁都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
「如瑄!」百里寒冰握住了他的手:「你别这样!」
「什么样?」如瑄看着他的眼睛:「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其实,我……」
如瑄忽然脸色一变,百里寒冰愕然地住了口。
第十章
如瑄手腕一翻,手指扣住了百里寒冰的脉门。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他一再重复着诊脉,但其实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毒明明已经解了,怎么会……」
「如瑄,你不用着急,其实我……」
百里寒冰被他面色煞白、眼睛充血的样子吓到了,急忙握住了他颤抖不停的手。没想到他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看到如瑄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血呛咳出来,有一些都溅到了百里寒冰的脸上,甚至他微张的嘴中都尝到了淡淡的血
腥。百里寒冰僵直地怔在那里,直到眼见如瑄倒了下去,才慌忙伸手过去接住。
「为什么?」昏昏沉沉的如瑄揪着他的衣袖,还在不停地问:「为什么毒没有解?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
「如瑄,你别说话了。」百里寒冰看着如瑄嘴角不停涌出的鲜血,情急之下拦腰把他抱了起来:「我带你去找大夫,你别说话了。」
「不会的……不可能失效的……」如瑄仰头看着他,依然在喃喃自语:「千花凝雪怎么可能会没有效呢?」
百里寒冰咬了咬牙,足尖在围栏上一点,抱着如瑄一同升上半空,化作光影往另一处院落去了。
如瑄只听耳边风声掠过,寒冷的感觉一点一滴开始侵入他的胸前。
也许不过一两个眨眼的瞬间,他们就越过了重重屋脊,到了要到的地方。但是对如瑄来说,这段时间却足以让他的神智陷入混沌。
他迷迷糊糊听百里寒冰在喊吴四,他不明白为什么百里寒冰要带自己来找吴四。随即又觉得百里寒冰喊的像是吴四……但又似乎有些不像……
他努力睁开眼睛,直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只是似曾相识……只觉有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迫使他从昏沉中痛醒了过来。
如瑄慢慢睁开眼睛,等视线清晰之后,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张长榻上,同时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在他颈后游移。
丝丝的酸痛麻木从颈上传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把头侧了过去。他看到窗外漆黑一片,而站在他背后的人,赫然就是吴四!
「是你……」
「是我。」吴四手指中正拈着一根闪亮银针擦拭,听见声音,朝着他点了点头:「你醒过来了。」
「你是谁?」如瑄试了试力气,才慢慢坐了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那个在他印象里高雅超脱的「吴四」,这时看起来却完全不同了。屋中灯火通明,吴四的容貌装扮也是如常,可感觉却和高雅超脱相去太远。
「真是对不起,我隐瞒了真正的名字。」似乎察觉到了如瑄的不安,吴四抿嘴